换一种活法
白露秋霜
说起过年,我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期待的了。弟弟一家今年要回家过年了!他们在上海工作,儿子七岁,女儿才三岁,目前也没买车,回家一次很是不容易。在光阴不经意的荏苒之间,他们竟是两年不曾回家了,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看着母亲驼的像弓一样的脊背,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可是快八十的老人要说不想念自己的孙子孙女那也是自欺欺人的一句谎话。
我老公的侄女也带着一家人回来过年了。那日在大哥家吃饭,我那直喇叭的脾气一时没忍住,不由得对我的女儿上起课来:“你将来可千万不要远嫁,嫁在跟近多好!你不想烧饭了就领着老公孩子上我这吃饭,你要是有事忙把孩子送来我照看你也放心,不要像华姐嫁的那么远,这四五年才走一次娘家,这我想看看你也难······”一句话没说完,侄女华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说:“是我不想回家吗?我要上班,要看孩子,还要照看那边的公婆,我都跟你们解释了,为什么你们还不理解?呜呜呜·······”这才是叫真正的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本是想借她四年没回过娘家告诉女儿不要远嫁,没想到却让她难受了!生活不易,谁都有谁的难处,我们谁也无法抓住岁月,让光阴在某一个瞬间静止,亲人间能做的就是宽容和理解,!
年很快,弟弟一家是在腊月二十八到家的,我迫不及待地赶回娘家,我的小侄子长高了,小侄女也愈发的乖巧可人,我每每问他们什么,他们都能对答如流,条理清楚,思维敏捷。我很想在他们的小脸蛋上咬几口,可是近期新型冠状病毒闹得纷纷扬扬,谁知道我自己有没有携带病毒呢?看了看他们可爱的小脸,我把他们放下地,不敢再去抱他们。光阴哪!真是一只神奇的手,我们在不觉间变老了,孩子们却在不觉间长高长大了。
久别重逢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世事却无常,腊月二十八武汉封城了,二十九,黄冈封城了,年三十我们蕲春禁止一切县内交通,大年初一,我们村的路都封了。所有人不准拜年,不准串门,不准聚餐。一时间,街道无比凄清,村庄也刹那安静。年初一的晚上十一点半,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老公打工的那个城市打来的,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的家,开春什么时候返程,言辞委婉,字里行间暗示我们此次疫情以后能不去她们的城市就不去她们的城市。我笑了,就着老公的手机告诉她我们这都封了,我们什么时候解除禁足还不知道,对于社会底层的劳动者来说,今年出门务工多多少少是要受到一些影响的,可是这一切又怎样呢?我们的城市只是累了,病了!不出几天,她睡够了自然就会醒来。有现代先进的医疗技术在;那些白衣天使在;有钟南山,李兰娟院士在,我们谁都不需要害怕!
画地为牢的日子难免会有些无聊,我给儿子讲白衣天使的故事;讲那些把自己的孩子寄住在别人家,自己义无反顾地奔赴在抗疫第一线的医生父母;讲八十四岁的钟南山老爷爷。遗憾的是我不是学医的,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医生护士都在为我们的健康拼命,而我却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享受平安,我跟我的儿子说我最希望的就是他长大了,要么当兵保家卫国,要么就当医生治病救人,能被祖国需要的人那才是有用的人!
每每我和儿子说这些的时候,我的老公就会静静地坐在一旁聆听,准确地说他是我所有学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了。造化弄人,我们成婚以后他一直都在外面打工,而我则留在家中照顾孩子和侍奉他的母亲。在农村,这样的异地夫妻比比皆是,腊月底进门,正月初出门,如果不是这次疫情,他又该在准备出门了吧?
我突然想起我衣柜里那许许多多漂亮的衣服来,我喜欢买漂亮衣服却不太舍得穿漂亮衣服,在家的时候我总是会找一些很旧的衣服做家务穿,偶尔出门换件好点的衣服回家马上就换下,他应该还没见过我穿那件我最喜欢的大衣的模样吧?
上楼,更衣,我还往脸上抹了一些面霜,打了一点口红。走下楼来,我问他:“好看吗?”“好看!”他说,回头他却又责备起我来,衣服买回来是买回来穿的,穿坏了再去买,你一直放着那还买干什么?他是一个老实人,言辞笨拙,但是他的话音,表情却是告诉我不要总觉得来日方长,须知世事无常!冰箱里我还储备了很多菜肴是准备春节期间朋友们来我家吃的,向桥棠树岭的风光不错我还想着利用这次假期去领略一下,还有两个远嫁的侄女说过年回来给我们拜年,我们拍一个大家庭的全家福的······可是这次的疫情打翻了我们所有的计划!我们相信医学,可是禁足的日子孤独却是难免的!我走过去,伸出双臂轻轻搂住他的腰背,老天发动这次疫情,是要让这世间所有别离的父母、夫妻、儿女都能明白和珍惜眼前的相聚而不离不弃吗?
人生是一列永不返航的单向列车,我们想爱不敢爱,想买不敢买;我们尖酸刻薄,斤斤计较;我们损人利己,须知嫩绿成云,飞红欲雪,天亦留春不住。如果我们能把我们所拥有的每一天都当做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相爱、来包容、来理解、来珍惜、来享受生活!那该有多好!或许这次疫情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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